第四十一章值夜
呼隆呼隆——呼隆呼隆……。
有节奏的隆隆轰鸣声中，北上的列车在黑夜中一路朝着最终的目的地急速奔驰着。微微摇晃的车厢内，经过了整整一天的喧嚣后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除了走廊里闪烁的黯淡灯光之外其余的地方都黑漆漆的，耳畔边不时可以听到或远或近的鼾声与呼吸声，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想。看看手中平板电脑上方显示的时间这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钟——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之后，便掏出随身携带的耳机插好随即又打开了屏幕上的电影视频选项。
我不累吗？当然累！眼看着就在我上方的床铺上两个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美丽女孩儿这时候仿佛安静的小猫儿般熟睡的样子，我也真的好想直接倒在自己的铺位上熟熟地睡上一大觉！然而眼看着对面本来应该是猥琐大叔的床铺上这时候仍旧空空如也，一种莫名的担心则令我实在无法就这样安心睡觉。为了保证关娜和杨阳不会被什么时候可能会突然冒出来的猥琐大叔偷袭，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决定整个晚上为她们打更值夜！
“忍忍吧，反正明天白天的时候把觉补回来就好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开始没滋没味地欣赏起保存在电脑里已经看了好几遍的电影来……，但是想要熬过整个通宵说起来是很容易，但是实际来做的话？手上的电影才刚刚播放了不到一半左右，我就感觉上眼皮与下眼皮似乎产生了及其强大的吸力——无论我怎么努力这对不争气的身体部件就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凑到一起！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抬手去揉已经酸痛异常的眼睛，我真希望黑漆漆的窗外能够马上升出耀眼的太阳来。
“嗯？”
迷迷糊糊几乎就要睡过去的时候，我就感觉一个软软的东西冷不防在我的腿上重重地踩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我使劲甩了甩头——藉着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我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关娜忽然从自己的铺位上爬了下来。可能是因为苏醒后眼睛还是不太适应黑暗的关系而找不到攀爬的梯子，这会儿她正一只脚踩住我铺位的床帮、而另一只脚则踏着我横出窗外的大腿膝盖，保持着两只手抓住上层铺位床帮的姿势低下头，惊讶的目光正好和我相撞？
“啊、关老师？”
“死夏天你吓死我了，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我、我就是想帮你们值夜而已。”
“给我们值夜？”
迷惑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关娜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而后迅速爬了下来随即摸索到自己的长靴重新蹬到了脚上。
“关老师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除了洗手间还能去哪里，真没想到夏天你小子这么仗义——打心眼里佩服你哦！”
没有再穿白天那件帅气的黑色皮衣，在粉红色的毛衣外围了一条浅灰色英伦风格的羊绒披肩，关娜嘻嘻笑着甚至还探头过来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随即这才转过身朝着走廊的方向走去。
“嗯~，她醒的可真是时候！”
没过多久，伴着清脆的脚步声响关娜又重新回到了床铺前。然而她却并没有再次爬上自己的床铺，反而一探身挤进了我的床铺跟我并排坐到了一起？！
“关老师你干嘛，赶快回去睡觉吧！”
“嘘！”
示意我保持安静，随即她又无声地指了指斜上方杨阳的床铺——这时候美丽的实习女记者微微翻了个身、缩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得正香呢。
“关老师你去睡吧，不用担心那个猥琐大叔。有我值班没问题的！”
“干嘛——本老师陪你待一会儿难道还不愿意呀，臭小子真不识抬举！”
“真的没有这个必要，而且如果这个时候要是被杨阳姐看到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我怕对老师影响不好。”
“……。”
对于我的解释关娜似乎也有些微赞同，然而就在这时候就在我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直吓得关娜赶紧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等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就看到上面杨阳再次翻了个身，紧接着覆盖在外侧床脚处雪白的棉被里缓缓伸出了一只鹅黄色的棉袜脚。
“哼、臭痒痒，刚刚吓了人家一大跳。”
颇不开心地喃喃嘟囔着，紧紧盯着那只伸出被角的棉袜脚丫——关娜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调皮的笑容，紧跟着她小心翼翼地从我的床上爬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杨阳的床下。
“关老师！”
“嘘——夏天你少管闲事！”
悄声呵斥着我，关娜随即轻轻脱下脚上的靴子、踩着下方空空如也的床铺，她悄无声息地慢慢挺起身把住了上铺靠近外侧的床帮。先是调皮地把鼻子凑到杨阳的黄袜脚前轻轻嗅了嗅，随即她有些夸张地转过身，强忍着笑意朝我这边一边用腾出来的左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边无声地用口形告诉我：“好臭哦！”
唉——还是老师呢，居然在这种时候也能搞恶作剧。
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只好继续窝在床铺上等着看下面的好戏：只见关娜又重新转过头，把目光重新固定在杨阳的脚丫上随即探出左手的小拇指在那微微有些起球的棉袜脚底上小心翼翼地划了一道。
“嗯~。”
喃喃的呻吟声中估计杨阳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痒痒！可是在强烈睡意的驱使下她终于还是没有醒过来，而那只遭袭的黄袜脚心也只是微微左右扭动了几下便又静止不动了。眼看着自己的第一步袭击并没有弄醒杨阳，关娜轻轻以手掩口一阵偷笑、随即便又再次大胆地探出小指开始沿着那毛毛绒绒的袜底曲线划了几下。
“嗯哼、嗯~！”
显然这次比刚刚的偷袭要痒多了，酣睡中杨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了些许淡淡的笑意，可爱的黄袜脚明显比刚刚更加活跃地扭动了几下、随即就见被角又是一翻：另外一只脚也探了出来，虽然用脚背挡住了被挠得好痒的脚心，可是另一只脚心却无可避免地露了出来。
“嘻嘻嘻，痒痒吧？今天早上居然那样折磨我！臭痒痒、坏痒痒——别以为这样就完了。”
暗暗说话间关娜似乎已经抓住了即可以让杨阳感觉到被呵痒、但是又很难醒过来的力度，就见其五根手指已经开始每隔几秒钟便顺着那完美的足弓曲线轻轻地来回撩拨……。睡梦中杨阳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阵轻声呻吟，被角下露出的一对黄袜脚丫虽然也因为间隔呵痒的原因不停地挪动扭曲，但是毕竟幅度太小、对于关娜的搔痒根本起不到任何躲避的作用！随着关娜手指断断续续轻柔地挪动游离，紧紧包裹着黄袜的小脚一会儿左脚背搭在右脚心上、一会儿又用右脚背挡住吃痒不过的左脚心，然而遗憾的是无论是左脚挡住右脚、还是右脚挡住左脚，那份难以忍受、可又不至于把人惊醒的呵痒感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杨阳半步。
“呼呼呼——累死了，这回暂时饶了你、臭痒痒！”
差不多玩了杨阳的脚丫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终于感觉有些累了的关娜最后又在那已经有点潮潮的袜底上勾了三下，她这才悄悄从床上爬了下来、随即以最快的速度钻回我的床铺跟我并排坐在一起。
“怎么样夏天，我很厉害吧？”
“对对对——关老师最厉害了，即使那样做都能不惊醒杨阳姐。”
“呐、可不许你告诉她哦，这件事必须保密！否则明天晚上趁她睡着的时候我就没得玩儿了！”
老天，她居然还没有玩儿够呀……？！
在接下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关娜又随便跟我扯了些闲话，可能是由于刚刚偷偷挠杨阳脚心时警惕的神经绷得太紧、而且这个时间本来人就很困……，很快地关娜的眼皮就和我刚开始的时候那样打起架来。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微微一沉，扭过头来就见关娜已经靠在我的肩头上，微微张开的鲜红小口中随即开始有节奏地发出阵阵人在熟睡中轻微的呼吸声。
“关老师、关老师？”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连续叫了几声都没能把她叫醒。没有办法我也只好保持着目前的姿势动也不动地坐在床铺上，没过多久我也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二章杨阳的眼光
“夏天、娜娜姐——你、你们两个怎么会……？！”
随着一派惊愕的叫声将我从沉沉的睡意中惊醒，挣扎着抬起眼皮。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终于看清楚站在床铺前的美女记者杨阳那写满惊讶表情的面孔！顾不得搞清她到底在惊讶什么、我努力甩了甩头：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列车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车厢走廊上、外面的中途站台上来来回回行走着下车或者上车的人……。这时候我下意识地想要伸个懒腰，但是就感觉右侧的胳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杨阳姐你早啊，怎么回事？”
迷惑地喃喃嘟囔着我扭头一看：只见关娜这时把头枕在我的右肩上睡得正香，此刻她那张没有丝毫防备的俏脸距离我的脸紧紧只有不到几毫米的距离，而我之所以没有办法抬起手臂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的身体把我的手给压住了。
糟糕！只是一不小心居然真的睡过去了，而且还让杨阳——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毫无疑问她肯定是误会了。
“嗯~？”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时候，随着耳畔边传来一声软绵绵的轻吟、关娜似乎也被吵醒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就和我刚刚醒来的时候一样——看到杨阳惊讶的表情关娜先是一愣，随后本能地发出：“啊！”的一声娇呼、好像触电一样猛地把我推开，红着脸她手忙脚乱地抓过散落在床上的宽大羊绒披肩重新搭在身上。
“那个我、我，啊哈哈哈……，杨阳你别多心呀！其实昨天晚上、这个、那个——都是夏天这个臭小子啦，他怕黑不敢睡觉……。你知道我是他的老师嘛，所、所以我就只好下来陪他聊天。后来、后来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嗯、总之你明白了吧？！”
“嗯呵呵呵呵……。”
听着关娜结结巴巴的慌张解释，这会儿杨阳早已收敛了刚才惊骇的表情，转而微微笑着并用手掩口。显而易见——关娜那不找边际的解释对于她这个大记者来说简直就像是用来骗三岁小孩儿的、最容易拆穿的谎话。
“讨厌了啦杨阳你怎么……，不准笑、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的！”
紧紧拉住披肩的两角，关娜红着脸拼命跺着脚。而即便如此杨阳仍旧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转而把目光转向表情呆滞的我，杨阳调皮地弯着脑袋把身子探了过来。
“是真的吗？夏天你怕黑不敢睡还要自己的老师陪你说话、哎哟哟好没出息哦！”
“这个我……”
大腿上骤然传来的一系列剧痛令我本能地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不远处关娜正恶狠狠地盯着我，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那无声的压迫感分明是在警告我、臭小子、你要是敢乱说——我保证叫你死得很难看！
“嗯、怎么啦你倒是快说呀！”
“我、啊——猥琐大叔！”
正盘算着究竟应该如何回答杨阳的逼问才不会受到关娜恐怖的“报复”……，无意间我忽然看到对面走廊的车窗外突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猥琐面孔？！与此同时听到我没头没脑的叫喊，杨阳和关娜同时有些迷惑地转过头来——正好看清楚车窗外那张极度惹人厌恶的面孔正懊恼地盯着我们所有人。
也不知道这位大叔昨天晚上究竟躲到什么地方凑合了一夜？看样子他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所以才拎着行李下车了……。在我估计他很可能是因为昨天被关娜和杨阳拒绝因而很不甘心、再加上被我用那种谎话欺骗的缘故，因此在临走前再来看看这边车厢里的情况。眼看着自己的铺位仍旧和那个时候离开前一模一样的整洁根本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就算再怎么笨猥琐大叔也意识到自己被我耍了因而气得火冒三丈！但是这时候他却把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了关娜和杨阳的身上——隔着那厚厚的车窗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清一边恨恨地用拳头敲着车窗、一边咬牙切齿怒骂的猥琐大叔的口形：虽然不能全部看得很清楚，但是有几个字还是被我破译出来了，那分明就是、不识抬举的臭XX……。
这种混账家伙，开来他还是没有吸取教训！
眼看着一旁关娜和杨阳都被气得脸色苍白，我一个挺身从床上跳了起来！径自快步走到车窗前一下子将窗户拉了下去——眼看着我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冲过来，开始猥琐男还有些恐惧地向后连续退了几步，但是很快做出判断因为距离发车时间已经不远所以我肯定不敢下车去把他怎么样，就见那张欠扁的臭脸上随即又浮现出了轻蔑的微笑、同时猥琐男又肆无忌惮地当着我的面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王八蛋居然这么嚣张，嗯、我应该……。
快速盘算着应该如何修理猥琐男的方法，然而这时候站台上一系列嘈杂的叫骂声吸引了我的注意，觅着声音望去——就见不远处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争执、一高一矮两个人正怒气冲冲地叫骂着朝这边跑了过来？！
有了，那个猥琐大叔不是狼心兔子胆吗——那就再吓唬吓唬你！
想到这里我冷不防指着正准备转身离开站台的猥琐大叔高声喊了起来：“哥几个就是这老小子，别让他跑啦！”而这招儿果然奏效——就见刚刚还大摇大摆地朝对面台阶走去的猥琐大叔听到我的厉声叫喊当即仿佛触了电一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通东张西望，然而当他看到对面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两个满脸怒气的男人正一边谩骂一边死命地朝这边飞奔而来……。连想都没想就把两个人当作是冲自己来的、猥琐大叔旋即仿佛受惊了的兔子般拎起地上沉甸甸的行李就往出口通道的台阶处没命地跑去。由于他的动作太急，刚刚跨上台阶结果没能保持平衡、就听一系列稀里哗啦的碰撞声以及吃痛的兹娃惨叫，猥琐大叔狼狈的身影终于在我和关娜还有杨阳的一派嘲笑声中永远消失了……。
“呵呵呵呵呵，夏天真看不出来哦：你、哈哈哈哈，可真有办法。”
这时候杨阳早已转怒为喜、靠在窗子前望着刚刚的一幕早已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颇为佩服地拍打着我的肩膀，那迷人的样子看得我真是又一阵头晕目眩。
“哼、我这也就是凑巧罢了，耍耍嘴皮子而已——不算什么真本事。”
“嗯，不一定哦！我的眼光很准的：夏天你绝不是那种仅仅只会耍嘴皮子的男孩子，就算没有刚刚打架的那一幕，我相信你还是绝对会为我和娜娜姐出气的。”
肯定的说话间杨阳甚至主动将身子朝我这边凑了凑，忽闪着明亮色彩的眼瞳令我心中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好了不开玩笑了，猥琐大叔的危险警报已经解除，我、我要去洗把脸清醒下了。”
说话间不等杨阳再多说什么，我径自转过身快步沿着走廊朝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几分钟以后在冷水的刺激下我终于把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Hi——！”
“咦？”
亲昵的招呼声中，眼看着正站在走廊上朝我微微摇手示意的杨阳，我脸上的温度不由自主地又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