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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正午,太阳却出奇的温煦,团团绵浓的白云化作它蔽体的飘带,洒落出的柔和阳光成了脸上的娇红,仿佛此刻的太阳是一位温雅的美人,完全抛弃了在业飨岛上空的毒辣。
繁华的平安京比以往都要热闹,网格状结构的城市万人空巷,街道两旁挤满了兴高采烈的百姓,挥舞着鲜花和彩旗,他们期盼着相互推搡,只为了离道路中间更近一些,看清楚大将军的英姿。
“慢些……慢些……”
见一名孩童踉跄着被挤到队伍前,一只修长的手轻提缰绳,尽管它被臂甲包裹,皮肤有些粗粝的沧桑,却依然优雅地展示出阴柔的白皙与纤细。
胯下骏马默契地减速,见那孩童既兴奋又紧张地跑开,大将军织田咲才放心地朝着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的百姓露出笑容。
长发披落,织田化着自然的淡妆,英气与美貌琴瑟和鸣,贴身甲胄勾勒出曼妙的身材,精致的织物衬得她如仙女般婀娜,左侧腰间的软铠略有战损,却在此刻成了潇洒的点睛之笔;一条鲜艳的战袍随风轻轻舒展,若隐若现地露出身后华丽的黑漆剑鞘,平鞘上胡人骑猎、弓射矛突的场景呼之欲出,银片点缀着鲨鱼皮柄,灵动地闪烁,袍上威武的太阳图腾也因将军的姿色多了几分玉软花柔,唯有腰带上镶嵌着的八咫鸟符咒没有受这美人影响,保持着神圣与庄严。
清凉的战屐搭着马镫,织田轻轻晃着挺拔的小腿,十根粉玉的脚趾自信地露出,随着她向大家频频挥手而下意识微微翘起。尽管大将军雅姿英发,却有一双迷人的玉足——无论是匀称细腻的趾头、圆润大方的趾甲,还是从战屐中裸露的白皙脚背,都妩媚地诉说着主人的魅力,若不是大脚趾侧面微微有些茧子,旁人很难从这对尤物联想到她的骁勇善战。
作为女性,尽管在担任大将军出征时遭受了数不清的反对和恶言,但此刻织田咲凯旋归来,大败业飨岛作恶的妖怪,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更让日本和民重新认识了平安时代的女性——这正是为什么,在欢呼的人群中,那些和她同龄的年轻女子更加激动雀跃。
与队伍头部的织田将军相比,队伍中部便没那么明媚了。
重甲戎装、面色严肃的士兵将一架沉重的板车团团围住,板车之上,一座木笼被数道锁链牢牢缠住,贴满密密麻麻的符咒,透过栏杆和符纸的空隙,隐约可见一只高挑的妖怪被手臂粗的麻绳紧紧捆绑。
白发披肩,沾着半干血迹,玉面尖耳,散发摄魂妖媚,姤姬虽为妖怪,美貌却不输宫妃花魁,宽松的白衣与鲜艳的红袴在严密的捆绑下更是凸显出性感的身体曲线。
“妖力剩下不到一成……牢笼的结界虽然会吸收我的妖力,但速度不快,如果一口气把剩下的力量全部挤出来,兴许能化成原型……但最麻烦的还是身上的绳子,不仅材质坚固,还带着咒文的力量——是浸泡过符灰水吗?”
从业飨岛到京都,姤姬花了一路的时间适应身周的道道束缚,此刻终于在脑中计划好逃脱的方法。
轻呵一声,头顶一对漆黑尖锐的角抽枝发芽般生出条条末端,却瞬间化作缕缕妖气消散,整齐的皓齿变为尖锐的獠牙,咬向勒紧双峰的麻绳,却在即将接触之时疲惫地收缩回去。
“什么——是神道符咒节!?”
妖力刚刚运转,就尽数被抽干,她惊愕地看向身后——染血的白衣上,一团复杂的绳结正泛着不容亵渎的光芒。
“只顾着观察眼前的笼子,竟忽略了身后么……原来这绳子的力量来自于这里……”
油尽灯枯,尽管她是一向冷静的业飨岛之王,此刻也难免懊恼起来。她不服气地抬起雪白的脚板,踢向面前的栏杆,脚底瞬间便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令她失态地打了个哆嗦。
“我……才没有输。除了体术,她似乎有些什么别的加持,不过论起单打独斗,我一定会杀了她——若不是为小妖们争取时间逃走,我又怎么会去只身面对一整个军队……”
视线穿过舞蹈着武士舞的舞者,姤姬阴郁地盯着队伍最前方的织田咲,太鼓和笛箫共同编织出欢快的音乐,在她听来却有些凄凉。
“脚底……好痛……”
每一次化成人身,都代表着重新受肉,新生长出来的皮肤十分娇嫩,方才不满地踢了脚笼子,毫无妖力护身的嫩肉被符咒的能量灼伤,纹路纵横的脚底渗出一大面紫红。
疲惫地坐在笼子里,她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脚趾,舒缓仍在隐隐作痛的足底。
虽为妖怪,可她的大脚却如年轻女子般秀气:白皙的皮肤隐隐透着鲛族身体的青蓝色,十根修长的脚趾整齐排列,趾肚饱满性感,展示着主人的力量,因蜷缩的动作而带着硕大的脚板微微扭动,仿佛两只优雅游动的孔雀鱼,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一双大脚闪烁晶莹点点,不知是因为吃痛分泌的汗液,还是人鱼一族自然代谢的潮湿。
“这算什么……我可是业飨岛之王,被这样关在笼子里巡游——战利品吗?”
……
“战利品!?荒唐!”
一名官员愤怒地站起身来,手指哆哆嗦嗦,不知该指着织田咲,还是她身后牢笼中的姤姬。
“不出所料,果然首先站出来的就是神职人员……”
看着那白袍老者没有了往日的清净与风骨,怒不可遏地指责自己,织田在内心微笑。
“陛下睿哲…这妖孽屡屡作奸犯科,凌夷朝贡御物,实乃国之痈疡,本当速速诛戮!而今织田之志,竟欲将这妖孽纳入麾下,诚为妇人之仁、荒谬非常、倒反天罡!”
日本的氏神与将领世代由男性传承,织田则是颠覆了儒家男外女内的传统。他本就不看好这花花人偶,此刻见她竟提出如此离谱的想法,自然更加愤怒,说得嘴边都起了白沫。
“——不错,正是荒谬非常!”
未待那白袍官员平复呼吸,另一边便传来一道粗糙冷冽的声音。
“陛下,依老臣之见,这织田将军过于年轻,心性稚嫩,想必是中了那妖怪的巫术,才会发出如此颠倒的言论!若不然,就是心怀鬼胎,想用这妖怪扩大自己的势力,密谋造反!”
一名武官身着宽松的大袖袍,长发梳束成髻,鄙夷地看向宫廷中央的美貌将军,眼神却有些闪烁——同为武官,若放任织田发展,势必会盖过自己的风头,而此刻正是打压她的好机会。
“人类……还真是阴险叵测——倒是织田,究竟在盘算着什么,竟然主张把我收服,以为我会因此感激她吗?真是白日做梦……”
木笼内,姤姬毫无兴趣地看着朝廷中的唇枪舌剑, 此刻虽无妖力傍身,却没有失去鬼女的灵性,光是观察他们说话时的表情,便可大概了解心内所想。
龙凤呈祥,午后的阳光从两道华丽的木门照射进宫殿,一道缱绻的烟气从香炉中盘旋升起,撩拨着漂浮的灰尘。织田咲安宁地跪坐,只留给她一道优雅的背影,此刻卸下了甲胄和武装,身着单薄的襦袢,令身姿更显柔和。
“哈哈,果然还是生气了吧……”
织田虽未表现,身后的姤姬却敏锐地察觉。
织田两朵莲足被压在丰腴的臀下,并拢的前脚掌稍有些充血,没了鞋子的遮挡,白嫩的脚底更显香温玉软,同时也骄傲地展示着脚趾的薄茧与脚掌上微微堆积的角质,而方才她的脚趾不自然地蜷缩一下,脚底性感的纹路昙花一现,如一只开合的媚眼,显然是因那武官借机陷害而心下烦懑。
见已有一文一武发声反对,以往规矩的官员行列此刻纷乱起来,或彼此私语,或向上进谏,更有靠近织田者直接对她冷冷讥笑不止。
“肃静。”
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赤红舄,端坐皇位上的桓武天皇不怒自威,身披紫色的冕服,日月安居其肩,虎蜼静攀衣袂,旒冠戴在头顶,冕綖微微前倾,前后十二枚白玉串珠轻轻摇晃,与五彩丝线交相辉映。
见众臣立刻安静地跪拜,他看了看身旁深红色袍服内的老者。
“左大臣,你怎么看?”
“妖力神异,乃难驭之威胁。如不早行根绝,恐播厄之因种。今虾夷叛乱凶逆愈盛,和民惴惴不安,倘若此刻纳妖异之淫威,必致朝廷威望减损,使人心摇摄,生乱社稷之端也。”
作为统理众务,举持纲目的长官,左大臣同样不支持织田将军的想法。
“织田,你有何考量?”
桓武转头看向织田咲。
尽管众臣反对,但织田毕竟是“祂”示意的国之栋梁,若不听听她的想法,那草薙剑中的神迹想必要怪罪下来。
“陛下……”
终于有了发言机会,织田清了清嗓。
……
“不!!!不!!!姐姐!!!”
沧澜丸口喷鲜血,发疯般游向岸边,却被数个战战兢兢的小妖拉住。
他不知为什么,面对那女将军时,自己最信任的八尺琼勾玉竟然会失效。
“快走!带上所有妖怪!”
姤姬眼神中的惊愕多过不甘。
方才这女将军以一敌二,同时与自己和弟弟周旋,竟不落下风,自己在她与沧澜丸僵持之际偷袭一击,虽被她及时闪躲,却仍击中她腰间。
那可是她竭尽全力的一击,而眼前的人类,仅轻轻痛叫一声,便继续投入战斗。
姤姬深知他们无法战胜眼前的人类,二人已被逼至绝境,周围小妖数不清的惨叫声令她心急如焚,于是她几乎用出剩下所有的妖力,对着不信邪的弟弟打出最后一掌,将他击退数里,直直落入海中。
“不!!!放开我,放开我,这是命令!姐姐!姐姐!!!”
越来越多的小妖逃入海中,却只有姐姐只身守着业飨岛,被士气高昂的人类团团包围。沧澜丸拼命挣扎,踢起的水花高达百尺,却依然无法停止元气大伤的身体被身边的小妖拖拽着越游越远,最终藏入海面之下。
一条大腿粗的尾巴刚劲地甩动,击飞数个士兵,黑白相间的鳞片看似锋利,却已是强弩之末。很快便有更多的重甲士兵一拥而上,将化成鲛身的姤姬牢牢制服,数不清的刀剑将她的尾巴砍断。
断尾在地上抽搐几下,随即化作一团浓重的妖气消散。
姤姬强忍断尾之痛,咬一口沙土含在嘴里,向着前方的士兵喷出,暂时挡住视线,正欲挣脱之际,却被来自身后的数根长矛洞穿身体,将她死死钉在地上。
鲜血从身体的腔洞涌出,染红一袭白衣,剧痛令她嘴唇发白,姤姬恶狠狠地看着那将军手握一把华丽的长剑缓缓走近。
“就是这样……杀了我!但你们记住,总有一天——业飨岛会找到你们,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致密的地肌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微光,流淌着丝绸般的质感,仿佛织田咲手中并非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而是具有灵性的活物,骄傲地展示着光滑的肌肤;刃文细腻精致,吸收着剑身的妖血,如同流动的云雾在剑刃上舞动,似乎表面的淬火仍在曼妙地燃烧;刃锋上点点小沸铺陈,恰似繁星闪烁,将锻造时冷却瞬间定格其中。
“挺能干的嘛……你叫——姤姬?”
织田轻吟咒语,剑上的妖血化作黑烟消散,剑身两面镌刻的金象嵌铭熠熠生辉,两行铭文绽放着强大的气场——
“上上上 不得他家是以爲誓謹思”。
“織田宝剣守君是以爲名”。
姤姬大惊,竟一时忘记了挣扎。
“织田家……不是守着宫廷的吗?怎么会到这里来?况且——织田家何时出了此等豪杰,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织田舞了个剑花,利剑入鞘,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将。
“把我准备好的绳子取来。”
姤姬万分不解,头颅却已被数只手压在地上,只能看见织田越来越近的双腿,战屐中露出的白嫩脚趾仿佛不属于残酷的战场,就连她脚下泥土中的血污都显得高贵起来。
“我要——亲自把你绑起来。”
……
看着桓武天皇的眼神,织田知道他已明白自己的意思。
“臣心明矣,坐上诸位武官,皆有意辞却伐妖之任,实因盼臣断脰业飨岛,使臣一介女流自尔等眼前消失——可惜的是,你们失望了。”
“但你们可曾想过,如此勾心斗角,与那北海利欲熏心、侵扰我国的虾夷有何区别?难道,我们人类比这笼子里的妖怪还要自私阴险吗?”
织田眼神锋利,凤目所视之人皆心虚地移开眼神。
“陛下,这妖怪武艺高强,妖术玄妙,臣深知夜长梦多之理,但见她如此重情重义,不免又觉得杀之可惜。如今虾夷鬼蜮手段层出不穷,我军节节败退,若能有这妖怪的力量,定能扭转局势!”
“你是说,你自荐做征夷大将军——还带着一只妖怪?”
与左大臣头顶鹤羽为饰的冠冕不同,右大臣的深蓝色的冠冕被简洁的线条勾勒,简洁中透着庄重。
同为军事奇才,他却并不如百官般排挤织田,此刻看着宫殿中央花信之年的姑娘,眼神中有一丝惊异与欣赏。
“臣……正有此意。”
柔和的声音落地,化作群臣闷雷般的惊叹声。
“臣虽为蛾眉身,肝胆却比俗子匹夫更烈!为证忠心,臣愿即刻刺下手心脚心精血,陛下可遣人送至出云大社,以八咫镜之澄澈,证吾心之赤诚!”
“陛下,臣在此立下军令状,花见节之前,一定会将这妖怪降伏,将她的忠义与异能为大和所用。若不成,陛下无需派人羁押,臣将自刎家中,以臣之血,染春樱之妍丽!”
……
日落西山,洒下的余晖为回家的路染上一层橙黄。
织田咲有意遣散了所有侍卫,此刻只身骑着骏马,一手托着缰绳,另一只手牵着身后板车上的木笼。
小径愈显清幽,织田也逐渐放松下来。
生得女儿身,即使当上大将军,也没机会住进宫廷旁的宅邸。
共同经历过宫殿中情景,一人一妖都未先开口,气氛有些微妙。织田缄默不语,似乎在忍耐什么,而姤姬则闭目凝神,在封印中艰难地恢复妖力。
“嗒、嗒、嗒……”
足袋洗得雪白,踩着精致的木屐,在石阶踏出清脆的响声。
“将军——将军——您回来啦——”
虽为贴身侍女,但对小松来说,温柔的织田咲就如大姐姐一般。
白色和服扎染着粉色的波纹,听见马蹄声,小松便兴冲冲地跑出迎接,纯真的笑靥令脸上两朵踯躅更加娇艳,她挥舞着胳膊,发簪上晶莹的吊坠也随之轻快地摇曳。
“将军——嘻嘻,快把这头盔摘下来吧,给我就好!咦——这是?”
刚跑到织田身前,小松便注意到她身后的笼子。
“小松,听我说……”
“哎!哎哎哎——将军!将军!!!”
小松正偷偷透过密集的符咒观察,织田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她怀中,甲胄的重量把羸弱的小松压了个趔趄。
“将军,你怎么了将军!将军!”
将昏迷的织田身体放平,小松熟练地脱下战甲,却未曾想织田左侧侧腰竟有一大滩鲜红。她惊叫一声,连忙敞开襦袢,随着织田丰腴的乳房向两侧疲惫地瘫软,只见下方数道绷带紧紧缠住腹部,使身体别扭地收束起来,伤口处的血迹醒目得刺眼。
再观织田,朱砂再也掩盖不住唇色的青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令脸上的红腮白粉都有些花了。
“将军……干嘛化妆把这样的脸色盖住……小松、小松本可以早些发现的……”
不知将军在外遭遇了什么,小松却为她感到委屈,视线被泪水填满,织田的脸也随之模糊起来……
“什么!?这伤口,是我那一击……看她的表现,本以为并无大碍,没想到这人类竟能骗过我的眼睛……”
听见小松的哭声,姤姬透过符咒静静观察,看向织田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敬佩。
“羽翼未丰,却能做到拖着这副身体舌战群儒吗?为了我的命,你还真是身心俱疲呢,织田咲……”
……
浑浊的乳白色燕窝蒸腾着温热的香气,夹杂着桂圆的果馥和枸杞的苦甜,高桥崇疲惫地用汤匙搅动几下,碗中白色的丝绸便泛起波纹。
“他……还是没出来吗?”
尽管没胃口,但为了母乳的营养,她还是试着尝了几口,黄芪的苦涩与当归的甜香交织,为燕窝添了一丝药膳的味道。
“是的夫人……主人本就因为得一女儿而懊丧,亲戚们的压力也很大,直到现在…主人都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床边的侍女吞吞吐吐——夫人已晓得自己让家主失望,此刻自己的话语无疑是雪上加霜。
高桥崇叹了口气,看向怀中的婴儿。
“女儿才好呢……多温柔啊……”
织田咲安详地阖着眼,在襁褓中吸吮着母亲的乳头,和她的两个哥哥比起来,力度完全不会让高桥吃痛。
穿林打叶窸窸窣窣,马背上的贼寇仓惶失措,仿佛密林中的一只猎物。
胯下的骏马以神速著称,但此刻却低头垂背,步态凌乱,藤原训儒拼命抽鞭,另一只手中沉甸甸的皮革袋被汗水浸湿。
“妈的!妈的!早知道会遇到织田家的人,我才不会来劫这该死的御玺!”
父亲已是手握军权的正一位大都督,怎奈造反的野心败露,被收回了发兵的驿铃和内印,自己在官兵返回京都的路上设伏劫印,却没预料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织田之先,世传将种……”
阳光穿过枝叶照在脸上,织田苅感受着骑行的节奏,计算着细微的风速,两道锐利的眼神紧紧盯住前方的贼子。
手中的复合弓由木、角、筋制成,短小精悍,他三指拉开羊肠弦,靠近脸颊。
“……泷守干略,不坠家风!”
果断撒放,一只接骨矢如霹雳般射出——
“好……好厉害啊!”
演武场内,两名孩童身材娇小,却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身为大哥,看着比自己小四岁的妹妹开弓射箭,几乎正中靶心,织田石津惊讶地张开嘴——虽然是给孩子用的简易弓,却依然要花些力气才能拉动弓弦,而平日里没机会接触弓箭的妹妹,整个过程中身体竟如此稳定。
十岁的织田石津没那么注重传统,趁着父亲和导师不在,便体贴地满足眼馋的织田咲。
“织田之先,世传将种。泷守干略,不坠家风……”
吐出肺中浊气,织田咲轻吟着尊敬地放下手中短弓。
织田氏是代代以弓马之道为世职的武门家族,数朝来在宫廷驻扎守卫,家中自然盼望着有多多益善的强壮子嗣来继承家族的血统和责任。尽管已有两名男孩,生育出三女的织田苅在当时还是被家族怀疑作为武士的价值。
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是“贤德纯洁、顺从美丽”,但织田咲似乎对武道有异常的天赋。
“哥哥不要太紧张,如果射击时手臂和肩膀没有放松的话,会用力不均匀的!”
织田咲站在大哥身后,娇嫩的小手轻轻托扶着他的宽松袴衣,为他调整着射箭时的姿势。
“脚、脚再宽一些,要和肩同宽……对,瞄好靶子——哎、哎呦!”
辫子被突然抓住,织田咲被揪着头发摔在地上。
“真是没用的家伙呢!头发长,见识短,小辫一晃一晃的,跑到演武场来装什么呀?这里——可是长头发的没用妹妹不可以来的地方哦!”
织田咲趴在场地,和服沾满尘土,穿着木屐的双脚也因刚才的一摔而磨痛了脚趾缝。
她回过头来,愤怒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二哥。
这和服,可是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身为武士家族的女儿,只能看着兄弟们穿着一件又一件华丽的衣服,而不被待见的自己则没有那种待遇。
难得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好看和服,她一直视若珍宝,却在此刻被随意弄脏,一如她身为女性的价值。
“広人,你太过分了!”
织田石津挡在妹妹身前,与织田広人对峙起来。
“你护着她?难道祖父大人没有说过关于她的事情吗?怎么,你是想和这没用的妹妹一起被禁足吗?”
看着二哥盛气凌人的表情,织田咲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她紧紧攥住那掉落的简易弓——
气势竟不输此刻京都之外的父亲。
于藤原仲麻吕之乱中射杀反贼的长子,授织田苅正六位上官阶。
“第…第三回合,胜者——织田咲!”
道岛中将惊异地看向场地中的秀气女孩。
道岛岛足作为织田苅的老友,五年前与他一同袭击了藤原训儒一众,而在今日的织田家族内部比武中被邀请前来主持。
武士袍甲,头冠玉佩,观众席第一排的织田苅孔武有力,此刻同样对结果感到惊讶。
宇佐八幡宫神谕之乱中,他揭露了奸僧道镜谋权篡位的阴谋,已被提拔为正四位下的将军。他向家族的子嗣许诺,只要在比武中拔得头筹,他便会动用家族传统将其举荐为武将候选。
女儿向自己请求参加时,他本因父亲的压力打算拒绝,却无法反驳她的抱负。
“橘奈良麻吕欲废黜天皇,藤原仲麻吕图起兵谋反,而现在又出现了谋权篡位的和尚……父亲大人,女儿想成为一名武将,并非为了自己,而是想用自己的双手还国家一片清朗乾坤!您说过,只要成为第一名,就可以去参加文武仕试,哪怕——哪怕给女儿一个尝试的机会呢?”
清冽的水从假山流出,坠入池塘发出圆润的声音,微风吹过庭院,拨动花草竹林,轻抚两侧摆放的武士刀和长弓,最终吹起织田咲的短发。
“再挣扎的话,关节可是会受伤的!”
织田広人被压在身下,不甘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场地细软的沙土中。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给这没用的家伙!!!”
织田咲抬头坚定地看向父亲。
为了武艺,她剪短头发,每日偷偷记下兄弟们的训练,在山林间独自练习,终于在此刻证明了自己。
“织田将军,这就是你不看好的女儿?若是在织田家不受待见,老夫可是要先下手为强,收为徒弟了!哈哈哈!”
岛足踱步至织田苅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的战服不太合身,织田咲站起身来,稍作整理。
“石津、鹰主、直弓……我会把你们一一打败的!请看我如何走到最后吧,父亲大人!”
一双性感的玉足翩翩舞动,青色的血管与秀气的筋腱透过纤薄的脚背隐约可见,踮脚时露出的白嫩足底髣髴飘飖,旋身时绷紧的脚趾微微翕张,皮肤稍厚的脚掌摩擦着榻榻米,发出轻轻响动。
二十三岁的织田姑娘扭动着不属于武将的曼妙身段,纯白和服勾勒出肌肉与胸臀的轮廓,几缕细碎的青丝在白色头巾的包裹下轻轻飘扬,修长的手指捻住鲜嫩的竹叶,随着神乐舞的动作优雅挥舞,房间中的美人便也成了它陪衬的美葩。
虽然是僭越之举,但成为武将,却十年都没机会参加军役的织田咲还是决定尝试一次。
随着她的舞蹈,房间内的烛火在摇曳中愈发明亮,竟散发起阳光般的温煦;神台上陈列着清水、香米、鲜果和口嚼酒,在神圣的氛围下似有灵性。
神台中央,琉璃与香炉错落摆放,鲜花与彩带簇拥着中心的神龛,画像上的神明温柔而庄严。
神乐舞——千百年前,祂正是因此走出天岩户,若要祈求祂的庇佑,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大日孁贵——冬至之太阳也……于保安广帝屡于保加美——彼岸之太阳也……大日女大日孁贵神大日女尊——夏至之太阳也……”
织田咲轻轻吟唱,神圣的气息逐渐笼罩房间,房门的缝隙与窗帘的孔洞中射进来的日光也变得浓烈。
两朵红晕浮上英气的香颊,织田激动起来——
祂听到我了。
身体……前所未有的温暖,像是酣畅淋漓的酩酊,像是朽骨重肉的新生,像是劈开风雪登上富士山顶,恰遇见云卷云舒后一轮灿日光辉平铺,照亮世界每一寸坎坷,飘缭起的雾霭便有了灼热而清纯的生命。
很困呢。
睡眠,是睡眠给了生命能量,还是说,生命兜兜转转,只是为了一个幸福而温暖的环境去踏实地睡?
如此,便睡吧。
放下所有身份与面具,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织田悬浮着身体,阖上了眼,而后看见了。
八头花崎八叶形,上上平安佑阴阳,艳阳、青天、碧川交融游逸,三千日光从头顶的日轮辐射而出,天照大神身披白袍端庄地注视——
若有神明支持,自己的命运便不会是被冷落。
既然一切都由男性传承,那就向女神祈求。
“妈妈……”
不知为何,见到神祇的瞬间,织田便下意识说出口。
低头看去,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条注连绳,延伸至无穷,连接到祂被捆在一起的手腕。
风起,绳上悬挂的纸垂以神圣的频率振动,发出神道玄妙化作温柔的细语,包裹织田灵台。
“毋言,吾知。静待,将成。诚虔炽热,神力护佑,武运昌隆。”
数月后,桓武天皇即位,力排众议,提拔织田家一女子为将军——在祭祀神明的大尝祭中,天照大神特意提及之人,一定会令国运兴盛。
“吩咐史官,免得后人评说,且将她记述为‘目如雄鹰,髯如金针’的威武男将吧……”
……
感受到两只温柔的小手揉捏着肩颈,织田逐渐恢复意识,天柱、肩井、颔厌处的推拿令全身血液舒畅起来。
“咳……咳咳!”
温热的浴水蒸腾着樟脑的清凉与生姜的辛辣,振奋疲惫的精神,她睁开眼,便见到小松关切的眼神,梳束成髻的长发有些凌乱,一双清澈的眼睛似乎刚刚哭过。
织田挤出一个笑容,随即低头看去。
小松双手轻搅着热水,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在水面离散着影像,却丝毫不见侧腰深入内脏的伤口。
织田捧起一簇水面漂浮的絮状物,后者在离开浴盆时奇异地消失在微微起皱的掌心。
“将……将军……”
小松抽了抽鼻子。
“您之前嘱咐过小松,遇到这种情况,就去神龛下面抽一张符出来,烧成灰后撒在浴水里……小、小松做的对吗?”
报以温柔的眼神,织田双手搭住浴盆,试着撑了撑身体,发现自己抖擞奕奕,完全不像重伤初愈的状态。
“祂赐予的疗伤符……若不是在途中烧上一张用水送服,我可能撑不到京都……”
在心中默默向天照大神祈祷,织田站起身来,水珠从丰满的乳房流下,滑过结实的腹肌与一小簇湿漉漉的阴毛,攀着发达的大腿肌肉回到浴盆。
小松适时从一旁拿来浴巾,伸进她腋窝下方,熟练地包裹住胴体,在她身后将两端系结。
“小松……有你真好……”
看着眼前的妙龄姑娘为自己忙前忙后,想到她从自己出仕便一直跟随,织田惬意而放松地叹了口气。
“将军……下次出征时,把小松也带上吧!芽生说,您回到京都后,还要先去一趟皇宫,如果有小松在边上,您就不必带着伤硬撑了!小松…不想再看到将军把自己拼成这副样子了……”
虽被表扬,小松却无太多喜色,而是更加心疼这位并未年长太多的大姐姐。
“若是不拼,我又怎么配享受这么细致的侍候……”
织田闭着眼,感受着小松纤细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头皮,将梳理后的长发包裹在发巾中,嘴上轻快,心中却十分沉重。
朝廷之中,百官各个心怀鬼胎,腹有鳞甲,自己若不亲自前去折冲樽俎,事情往往不会顺利发展。
“还好……业飨岛之王,我带回来了——”
想到这里,织田突然睁开凤目。
“小松,那妖怪呢?”
来不及待她擦拭身体,织田从浴盆中跳出。
“妖、妖怪?将军,您是说带回来的那个笼子吗?小松正打算问您呢!小松喊芽生一起把您抬进来,然后就吩咐她去把笼子拖到仓库里,谁知道她拖到一半,笼子里便开始冒出黑气,吓得芽生立刻跑开了!现在…现在应该还在庭院里放着呢!”
见织田如此紧张,小松有些不知所措。
“糟了!那神道绳结撑不了这么久,以她的妖力,恐怕已经能解开封印了!”
推开木门,织田从浴室飞身而出,直奔庭院而去。
傍晚的光线照进房内,地板上一张性感的湿脚印清晰可见。
“鞋!将军!您还没穿鞋呢!”
巨大的鲛尾缓缓舒张,坚硬的鳞片彼此摩擦,姤姬坐在囚笼之上,端详着手中一枚失去灵力的符咒。
“来了?”
将咒文与地上残破的绳结比对一番,姤姬听见响动,抬头看去,却被出浴的造型惊到。
“怎么,你在等我?”
见她没有逃走,织田放心下来,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并未着衣,微风吹过潮湿的皮肤,凉意激起浅浅的鸡皮疙瘩。
“别想太多,人类。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别指望我会感激你。我会从京都一路杀回业飨岛——从堂堂正正击败你开始。”
织田抬手,暗示拎鞋跑来的小松不要靠近,随即走上前去。
“你是觉得——在业飨岛,是我胜之不武?”
姤姬跳下牢笼,十指即刻化为利爪,将身后板车抓得散架。宽大的红袴被粗壮的尾巴撑紧,染血白衣下白皙的肌肤泛出青蓝,姤姬现出妖身,獠牙锋利如刀。
“若不是要时刻提防包围的军队,你真以为我和沧澜丸会败给你?妖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让你见识一下——”
一股强大的力量訇然砸下,如太阳的威严般不可抗拒,瞬间便将不可一世的妖怪压在地上。
“什么!?”
脸颊紧贴着庭院的青草,姤姬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疲惫地化回人型。
她只记得,自己逼近之时,织田口中念叨着什么“天照孁女贵撞贤木厳之御魂天疏向津媛命……”,紧接着自己便被击倒,动弹不得。
“时间很紧迫呢,姤姬小姐,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织田走到她身前,蹲了下来。
“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的命了,还不打算听我的话吗?”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姤姬痛苦地哆嗦起来。
“她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糟糕,肋骨……肋骨要断掉了!”
尽管有一对硕大的乳房作为缓冲,身体却依旧苦不堪言。
“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的心……永远属于业飨岛,绝对不会向你低头!”
姤姬艰难吐字,全身经脉都被织田的能量死死压住。
缺血的大脑、无尽的耳鸣,即将休克之际,织田突然松开结印的手,放过了气若游丝的姤姬。
“你可知道……就在方才你我僵持须臾,东北部的战场上便又有几名军人在与虾夷的厮杀中死去?我知你重情重义,我又何尝不是为了更多同胞回乡与亲人团聚?你以为,朝廷中我的话语,只是为了把业飨岛之王占为己有的手段?”
织田神态严肃,见姤姬虽有不甘,却不似先前般凶恶。
“与……与我何干?”
姤姬喘着粗气,有些被眼前女子触动,却又怎会轻易顺从人类。
从一旁碎裂的绳子中挑了一段长的,织田再次将她捆绑起来。
“放心,我会有办法让你屈服的……”
织田站起身来,却突然感觉全身一阵凉意,低头一看,只见包裹身体的浴巾突然散开,落在地上。
“哇!将、将军!”
性感的背阔肌与白嫩的屁股突然映入眼帘,远处的小松惊讶地捂住张开的嘴。
并非是她在打结时马虎,而是织田方才运转神力,经脉被能量充满,此刻身体放松下来,被撑开的浴巾却无法复原。
“我、我不吃这套……”
姤姬脸颊微红,虽无力活动,却还是憋着笑把脸移向一边。
织田大惊失色,脸上仿佛挂了两颗熟透的红苹果,连忙抓起散落的浴巾,遮挡住身体,仓促系上。
“芽生!芽生!”
自己的身体被眼前的女妖精看光,织田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修长的脚趾扣着草坪,此刻扭捏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大将军的威严,更像是一位平凡的少女。
远处侍女的住所,房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一只秀气的大眼睛。
见笼子里的妖怪已被制服,芽生这才放心地跑出来,和服上鸢尾色的扎染随着步伐在庭院中晃动,仿佛一朵摇曳的小花。
“欢迎回家,将军!您怎么裹着浴巾呀?是要我为您拿一件家居服吗?”
芽生跑到织田身边,见小松与将军神色尴尬,而地上的妖怪更是表情复杂,一时间有些纳闷。
“不必。把这妖怪带到牢房里去,行待客之礼,我稍后会去贴上封印符。”
织田平复着呼吸,期盼着脸上的滚烫能快些下去。
“啊?这妖怪……”
姤姬一双硕大的角看起来十分恐怖,芽生犹豫地后退半步。
“放心,她现在已经没能力反抗了——你再耽误一会,可就不一定了哦!”
芽生咬着嘴唇,将姤姬软绵绵的身体扶起,后者在站立时却是趔趄连连,竟在庭院中一瘸一拐地蹦跳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织田回头,侧眼看向姤姬。
“那木笼……伤了我的脚……”
见姤姬咬牙切齿,织田低头看去,却意外地发现她有着一双不似妖怪的白嫩玉足,而在频频抬起的一只脚上,足底果然有一条紫红色的烧灼痕迹。
“你踢了那笼子么……自找的,带走!”
织田站在原地,一直等到芽生押着那步伐滑稽的妖怪走过演武场,消失在牢房大门,才转过头来。
“小松……”
听到将军呼唤,小松连忙跑过来。
“扶我……扶我回屋。刚醒过来就用那一招,我现在头晕目眩……”
啜了一口小松泡好的大麦茶,织田有些无奈。
“不是说了我自己来就行吗……”
织田身着典雅的丝绸着物,披散着半干的长发,服装下摆的家纹随着双腿的动作微微摇摆。
“要是让筋疲力尽的将军亲自做洗脚这种事情,小松可是会被神明惩罚闹肚子的!”
对椅子上的将军做了个鬼脸,小松继续专注于木盆中的一对尤物。
热水因脚底附着的尘土而有些浑浊,随着小松灵巧的双手游走于足底和趾缝,不时有几枚细碎的草叶浮上水面。
“将军,那妖怪看起来软硬不吃,您真的有办法让她替您卖命吗?”
小松将织田一只脚搭在木盆边,随即拿起一旁的毛巾裹住擦干。
“她虽是妖怪,却性情得很。今日她似乎已有些动摇,我再想一想办法吧……”
小松拿来一只干净的足袋,穿在她擦干的脚上。
“将军加油!既然您说在朝廷上立了军令状,小松相信您一定会让她乖乖听话的——咦?”
正笑嘻嘻地擦拭着织田另一只脚,她却突然哆嗦一下把脚抽回,把小松吓了一跳。
“还是……我自己来吧……”
讪讪地拿过小松手中的毛巾,织田有些难以启齿。
“小松……擦脚趾缝时,还是要轻一点,很痒的……”
身为大将军,却有如此娇气的反应,织田低头看着自己有些沧桑的脚底,有意避免与小松对视。
“对不起将军……小松忘了您的脚很敏感——说起这个,那妖怪也一样呢!”
小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织田却敏锐地来了兴趣。
“你说什么?”
穿好足袋,织田下意识前倾,靠近跪坐的侍女。
“就、就是……小松去给将军拿脚盆时,恰好遇到了回来的芽生。她和小松说,去牢房的路上,那妖怪一直抱怨着脚底不舒服,芽生本以为是因为她脚上有伤,但后来才发现,是庭院里的草坪,搔得她脚底痒痒的,到了牢房里,她连忙对着没有伤的那只脚又拍又揉……”
见将军越听越兴奋,小松不知所措地戳着手指。
“我说为什么,那妖怪在等我时,要浪费自己的妖力,一直保持鲛尾的样子,原来是因为人身会让她有这样麻烦的弱点……”
织田眼神明亮,喜上眉梢。
“小松,我可能找到让她听话的办法了,听我说……”
……
不情愿地拿起桌上点心,饥肠辘辘的姤姬试着咬了一口。
“人类口中的‘糕点’么……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盘腿坐在蒲团上,视线穿过高处窗户的栏杆,姤姬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他化自在’……真是可笑,吹得神通广大,最终不还是皈依释迦牟尼,吟诵起妙法莲华经了——倒是帮帮你的女儿啊……”
腹诽之际,听见木屐的清脆响声,她回头看去。
一道秀气的身影走至栏杆前,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合十,小心翼翼地吟诵法咒。
牢房上的符咒闪烁一下,铁门便缓缓敞开。
那娇小的身影点燃油灯,微弱的暖光照亮牢房——是小松。
“杀了你哦!”
姤姬有意作出凶相,小松却没被吓到。
“我、我身上可是带着将军给我的御守呢!要是还想回业飨岛,你最好老实点!”
小松打开牢门,自己体内稀薄的妖力却没有丝毫反应,姤姬便知此时仍被织田控制,见把戏被识破,她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牢里一个人都没有呢。怎么,织田那家伙,身为大将军,却不做事吗?”
“你!不许你这样说将军!是因为将军是个好看的姑娘,所以即使做了近卫府的将监,也不会被那些老头子们委派任务呢!”
跪坐在姤姬身前,小松有些生气,愠怒地拉过携来的木盆,摩擦石砖发出一阵响声。
“那……你这又是做什么?”
姤姬心中嘲笑着小松心性尚浅,竟轻易将织田的背景对自己全盘说出,却对她此刻的行为感到不解。
“哼!将军知道你的脚受伤,特意吩咐我来用疗伤的灵皂为你洗脚——这可是连我都没有体验过的待遇呢!”
小松嘟着嘴,解开包装的金箔,只见一块精致的粉色香皂安居其内,表面被仔细勾勒出仙鹤与松树的图案,飘散着檀香、白术与茯苓交融的芬芳。
“省省吧,别以为动这些小心思,我就会归顺于她……”
姤姬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小松。
“杀了你哦!”
小松从和服中抽出那枚挂在脖子上的御守,对着姤姬晃了晃,皱起淡眉的同时也露出酒窝。
被她扮凶的可爱模样逗笑,姤姬心中觉得她还蛮有趣,便不再拒绝这送上门来的款待。
“噫…好大的脚……”
捧起姤姬脚腕,见她足底满是尘土,小松嫌弃地插进热水中。
“咝……”
距离化为人形不到半天时间,此刻双脚新生的皮肤如婴儿般娇嫩,淌进木盆的瞬间,姤姬便因不适应水温而下意识张开脚趾,受伤的足底更是在热水的刺激下沙沙刺痛起来。
小松手掌轻轻撩拨,摩挲着脏兮兮的脚底,酥酥麻麻的痒感如旋转缠绕的藤蔓般顺着大腿密布全身,姤姬窘迫地耸起肩膀,十根手指无助地在身体两侧张开。
“你老扭什么呀!”
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小松将她受伤的脚拎出水面。
“不舒服,我讨厌人类碰我,让我自己来。”
姤姬故作镇定,起身便要去拿小松手中的灵皂,却被她躲开。
“不行不行!”
将灵皂藏至脑后,小松一脸严肃。
“你以为,我脖子上的御守只是为了防身吗?要我拿在手里,这香皂才不会被你的妖气污染,去去去,还洗不洗了?”
姤姬无奈地坐回蒲团,却心下烦懑,一想到自己敏感的足底要任眼前的侍女摆布,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洗干净了看,你的脚还是蛮好看的嘛……”
看着自己手中硕大的玉足,小松有些自愧不如。
线条柔和的脚背沾着水珠,在香气的烘托下竟别有美感;脚底意外的滑腻,灵皂擦着伤处,附着的泡沫仿佛华丽的流苏织物;随着自己反复刮过脚底,那妖怪修长的脚趾竟开合起来,圆润的趾肚、匀称的骨节,如一把舞动的折扇;脚底深浅合衬的纹路被泡沫填满,既有性感的张力,又有妩媚的韵味。
“将军好像有护足霜呢,不过从来不用……我借来好了,才不要一只妖怪的脚比我的好看呢!”
小松一时出神,忽略了身前的妖怪已是脸色涨红,两排皓齿咬得下唇发白。
“你…可以…轻一点吗……”
在灵皂的滋润下,清凉的舒适感从伤处传来,但与此同时,小松每一次用灵皂摩擦,都带出一阵绵麻的酥痒,仿佛一条温热的舌头在自己足底舔来舔去。
“怎么,你怕痒?”
小松偏过头,看向憋笑的姤姬。
“我、我才没有!”
姤姬深吸一口气,坚定地与她对视。
“哦,是嘛……”
小松坏笑一下,牢牢抓住她不停试着抽回的脚腕。
并非有意捉弄她,而是小松记得此行的目的——将军吩咐她,此次前来,表面是为姤姬疗伤,实则是试探她的弱点。
显然,织田没有猜错。
灵皂抵住红润的足跟,慢悠悠地转了几圈,随即向前划过已无伤痕的足底,在雪白的脚心画起八字,最终将神圣的泡沫涂满柔软的前脚掌。
“不要想着把脚收回去哦~有将军在牢房设置的结界,你现在的力气还比不过我呢!”
一向温柔的小松,此刻如小恶魔般得意,欣赏着眼前的妖怪咬紧牙关抖个不停。
“才、才没有要收回去呢!一点…一点都不痒!”
姤姬双手紧紧攥住蒲团,极力压制着逃避的动作。
“忍住!忍住!你可是业飨岛之王,怎么能被一个侍女逼到失态!”
将灵皂在水中涮了涮,放回盆边的金箔,小松另一只手始终握着姤姬脚腕。
“我才不信呢!你看你的脚趾头,紧紧蜷在一起,像只小兔子一样,不明显是因为怕痒吗?”
被小松说中,姤姬意识到自己暴露,却并不打算轻易认输,不服气地把脚趾张开。
“随你怎么想……真是无聊的——唔哼!”
见她仍然嘴硬,小松突然用指甲在她脚底扣了一下。
姤姬闷哼一声,如触电般哆嗦一阵,虽仍是勉强翘起脚板,看向小松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惊恐——即便面对强大的织田咲,她也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
“呦,这么能忍呀……”
沾满泡沫的足底多了一道突兀的划痕,小松打量着眼前硕大的玉足,再度把手指凑了上去。
“要是挠这里的话,我不相信你还能忍住哦~”
纤薄的指甲探进一道道足底的纹路,在泡沫的润滑下轻松地搔来搔去。
“别碰我……别碰我的脚……噗嗤……你这家伙……”
姤姬断断续续地抽气吐气,吐字中满是如履薄冰的紧张,五根脚趾顽强地绷紧,却不受控制地张开颤抖。
“嘻嘻,很痒吧?我可还没使劲哦!要是有人这样挠小松的脚,我肯定受不了的——咝~真是想想都痒呢!怎么样,只要承认你是个怕痒的妖怪,我就放过你哦!毕竟将军说过,要对你行待客之礼,你觉得难受的事情,小松一定不会再做的!”
看着她欲罢不能的模样,小松玩心大起,竟用指甲在姤姬脚底画起织田家纹。
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姤姬不再还嘴,用身体的扭动回应着指甲每一次划过。
“怎么了,你倒是看我呀?”
为掩盖脸上的笑意,姤姬别过头去,却仍被小松发现。
手心的汗液浸湿了攥紧的蒲团,姤姬从未觉得如此煎熬,以往的每次厮杀都要比此刻的折磨轻松。
“嗯……看来你真的不怕痒呢!没意思没意思,我要走了哦!”
手指终于离开不成样子的脚底,姤姬释怀地喘了口气,却被脚趾缝突然的痒感万箭穿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别碰我!哈哈哈哈!那里…那里不行呀!”
五根脚趾瞬间蜷缩,夹住小松偷袭的手指,却仍无法限制她不安分地挠来挠去。
“笑了!笑了!哈哈哈!我早就注意到你那白白的脚趾缝了!怎么样,这下打算——哎呦!你、你这臭妖怪!”
姤姬再也忍耐不住,狼狈地大笑起来,两条腿胡乱挣扎,另一只脚将木盆踢翻,带着泡沫的热水洒了小松一身。
小松被烫得跳了起来,顾不得身边是要为姤姬擦脚的毛巾,抓起来便擦拭和服上的水渍,而姤姬则是因她突然的松手而倒在地上,连忙捂住自己饱受折磨的足底。
听着牢房内姤姬的喘息与小松的斥责,铁栏外一道丰满的魅影露出笑容。
“我开始期待明天的节目了——姤姬……”
手中拎着木屐,织田穿着足袋静步离开,没发出一丝响动。
……
阳光倾洒而下,从悬山式屋顶滚落,抓着斗拱跳进会客厅,最终挂住姤姬凌乱的白发。
跪坐在软垫上的妖怪一脸倦容,败给侍女的回忆令她难以入眠。她不适地扭了扭身子,因双臂被神道绳结在身后反剪而不满。
主座上的女将军精神焕发,将杯盏中的玉露茶一饮而尽,随后轻轻搁置在身前长桌上。
“想清楚了吗?”
织田咲看着狼狈的姤姬,目光炯炯。
“当然。”
姤姬抽了抽嘴角,虽被捆绑,却仍保持着妖王的气场。
“依你之意,只要我陪你去东北,助你击败虾夷,便能回到业飨岛?”
乱糟糟的刘海下,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对织田似乎不起作用。
“不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织田神色平静。
“白日做梦!”
姤姬很想起身,一口啐在织田脸上,怎奈跪坐的双腿已被固定,绑在一起的大腿小腿令膝盖无法活动。
她不得不承认,从皇宫到宅邸,织田咲几度没有下手的行为让她有些感激,故意展示出裸体、对她行待客之礼的攻心计几度令她动摇,让她在心中渐渐对织田放下戒心。
但昨夜昏沉睡去,眼前便是业飨岛群妖大败的景象,人类视妖怪为污秽之物,将自己的家园变成了发泄的屠宰场——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你如此大费周章,还不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你的国家?但你可曾想过,你在业飨岛威风凛凛之时,我的家园变成了什么样子?若是向你屈服,我又如何面对我的弟弟?如何面对尸骨未寒的刀下妖魂?”
想起耳边小妖们的惨叫,姤姬发指眦裂。
“要杀要剐,随你!若是向仇人低头,我便不配做业飨岛之王!”
看着姤姬怒不可遏的模样,织田挑了挑眉毛——她早已料到,眼前高傲的妖怪不会轻易归顺。
“听见了吧?锁上!”
织田靠上椅背,双手抱胸,悠闲地翘起二郎腿,露出一只未着足袋的素足,两根修长的脚趾夹住木屐绳轻轻摇晃,不时露出白嫩的脚心与皮肤稍厚的足跟。
姤姬还未反应过来,压在屁股下的足跟便被四只细嫩的小手扯出,随着一道清脆的闭合声,两只大脚被固定在木枷之中,十条细小的孔洞恰夹住向后掰开的脚趾,使整双脚完全暴露,大剌剌地朝向身后大门。
她惊恐地回头,两名侍女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而小松更是对她吐了吐舌头。
“怎么可能!?我虽现无妖力,却怎么会察觉不到身后站着两名毫无修为的侍女?”
她试着挣脱双脚,却发现自己就连脚趾都无法扭动分毫。
“怎么,足刑吗?织田咲,哪怕你把我身上的肉一片片切下来,我也不会屈服的!”
姤姬愤怒地看向织田,声音有些颤抖——她其实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只是内心期盼着要遭受的是酷刑,而非昨夜的环节。
掀开碗盖,织田看了看潮湿的茶叶,随即从壶中倒入热水。
掀,刮沫,激茗香,三指端庄,轻倒出头汤,织田熟练地翻过碗托,茶碗放置其上,再次加入热水,用茶筅搅拌起来,碗中冒着蒸汽的清水便变得浓郁。
拈起空杯,滚浇冲洗,织田随即从茶碗中倒出澄绿色的鲜茗,柔荑如凤凰点头,两杯玉露茶便宁静地出现。
“听小松说……你很怕痒?”
拿起为姤姬准备好的茶盏,织田踱步上前。
“强扭的瓜不甜。你若如此抗拒,我便不再强求,放你离开就是——只不过,你要完成这场赌局!”
姤姬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能将人撕成碎片,织田咲却从容地在她身前蹲下。
“咬住这杯子——若是一炷香后,盏中香茗一滴都没有洒出,我便让你回业飨岛;你若败了,我便用你的命,来祭织田先祖,如何?”
织田递来茶杯,轻盈淡雅的甘甜飘入鼻腔,姤姬有些不解。
“那你限制我的脚……是作何用意?”
话音未落,右脚足底便传来一道痒意,姤姬猛地扭动起来,大吼一声,掩盖按耐不住的笑声。
“当然是要挠你的脚啦~你这么该死,怎么会放你轻松离开!嘻嘻,一夜没见,还真是有些想念这对怕痒的大脚呢!”
姤姬怨毒地回头,只见小松双眼闪烁着恶意的光,表情竟有些扭曲。
“看什么看?妖怪!”
小松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拍了拍芽生肩膀,紧接着两人便开始用指甲掐起姤姬足底的嫩肉。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
敏感的肌肤经不起如此用力的刺激,针扎般的痛痒揪着忐忑的心荡着秋千,姤姬双眼因痛苦而紧闭,惨笑的同时胡乱甩着蓬松的头发,仿佛一只落魄脱毛的鹤。
“织田,什么时候开始?”
小松看着将军,没有理会身前妖怪的咒骂。
“我说……你们两个,不让她安分下来,她怎么咬住杯子?”
看着手中的茶杯几乎要被姤姬大幅度摇摆的头颅碰洒,织田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二人终于松开被掐红的脚底,姤姬喘着粗气,凝视着眼前的女将军。
“怎么样?做吗?”
葱指捏着茶盏,靠近哆嗦的嘴唇。
“我…我会赢的,然后壮大业飨岛……我向你保证,终有一日——京都踏尽公卿骨,我会在你烧毁的院子里,割开你的动脉,用你温热的血清洗身体……”
姤姬不再犹豫,牙齿咬住杯沿。
“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平静地笑了笑,织田起身走回桌前,拿起香炉中白檀香,披肩长发微微漂浮,那带着细微纹理的香火便自发燃烧起来。
一道鸦青色的烟盘旋升起,缓缓舒展,两名侍女拿起身旁陶瓷碟上搭着的毛笔,在碟中墨汁沾了沾,便用狼毫在姤姬脚底刷挠起来。
“嗯!哼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姤姬眉头紧锁,瞬间便没力气直起身子,痛苦的笑声因牙关紧咬茶杯而沉闷起来。
杯中茶水因姤姬躬下身体而险些洒出,好在她及时前探下牙,才保持住水面平衡。
“这么大的反应呀!你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哪去了?”
将白檀香插进香炉,织田坐回主座,轻蔑地看向身体扭动的妖怪。
无法开口说话,姤姬死死盯着织田,眼神却因痛苦的表情变得好似乞求。
雪白的足底沾上黑色的笔画,墨汁渗进每一处细小的皮肤褶皱,她无法活动双脚,只得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任人当作画布。
“还说自己是妖王呢,竟然有一双这么嫩的脚——你瞧,刚才咱们俩掐出来的指甲印,到现在还没下去呢!”
看着姤姬在身前连连发出呜咽的笑声,芽生笑盈盈地戳了戳小松。
“你说,那里会更怕痒一点吗?”
二人坏笑着将笔尖伸过去。
“唔!!!唔!!!”
姤姬绝望地睁大双眼,全身颤抖,猛地抬起头,茶盏中的液体蹦起来几滴,而后落回杯中。
“哦,好险好险,你可差一点就输了呢!”
揶揄地欣赏着姤姬的惨状,织田掀开茶碗,再次添加热水。
两排牙齿死死咬住茶杯,企图分担一些痒感,竟咬得姤姬牙龈隐隐作痛,杯沿沾着一圈细密的水珠,不知是因为香茗的蒸汽,还是因为姤姬急促的呼吸。
“哈哈哈,快看她的脚心!像这样,用毛笔戳一下,脚心的筋膜就会动一下呢!”
一时间,三道笑声回荡在厅堂中,织田优雅地拿起茶杯,再度品味起来。
“我给过你机会,你若是早从了我,何必像现在这样呢?”
姤姬早已顾不得形象,数缕头发因挣扎而挂在角上,脚底的墨汁多添一笔,崩溃的心便多碎一块。
“嗯……刚掉下来一小块香灰哦,不知道你还能忍多久呢?”
吸了一口白檀香清雅的芬芳,织田双手撑着大腿,仔细观察者姤姬口中衔着的茶杯。
天花板悬挂的纸灯笼逐渐模糊,两道泪水从姤姬眼眶流出,被扭曲的表情形成的皱纹分成数股。
“业飨岛之王,不过如此嘛!落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因为挠挠脚底板就落泪了!”
织田捂嘴浅笑,眼神中尽是嘲弄。
“你听见了吗,这妖怪哭了!哭了!咱们再加把劲,哈哈哈哈!”
小松已不满足用毛笔刷挠,闲下来的另一只手开始抓揉姤姬柔软的侧腰,芽生更是直接将手伸进姤姬白衣中,掐捏起她沾着汗的乳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从未被如此侮辱过,姤姬只希望须佐之男即刻掀开屋顶,像斩杀八岐大蛇一样将自己了断,唯有复仇的执念支撑着她衰弱的精神,令她顽强地控制口中茶杯,一次次接住因挣扎而高高溅起的茶水。
“你说,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看着身前痉挛般抽搐的妖怪,芽生感受着妖王淫荡的身体,眼神中满是色情。
“你是说……这里吗?”
小松手掌下移,伸进姤姬红袴中,手指熟练地分开阴唇,竟揉捏起阴蒂来。
“喂喂喂,把那里给我留着!我是说脚趾啊!”
看着姤姬被木枷夹住的脚趾,芽生扔开毛笔,俯下身来凑近,不顾趾肚上沾着墨水,用牙齿啃咬起来。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姤姬被绑缚的双手早已因挣扎而变成绛紫色,此刻双拳攥紧,指甲用力到插进掌心。
茶盏中的液体如沸腾般剧烈迸跳,姤姬视线跨过鼻尖,恰能见到自己凄惨的双眼被茶水映成倒影。
“这妖怪还真是生了一双怕痒的大脚呢!要是脚趾再长一点,估计都要夹不住了!”
恋恋不舍地放开姤姬私处,小松同样趴在姤姬身后,二人用牙齿与舌头伺候着哆嗦的脚趾与体味浓郁的趾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几次剧烈扭动后,姤姬终于忍耐不住,大张开嘴狂笑起来,仿佛笑声慢了一步,自己便会被积压的痒感折磨疯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我要杀了你们!现在!!!立刻!!!”
捆在一起的双手不停伸向身后,却连二人的发簪都没有碰到。
织田咲阴沉着脸走上前去,绕过了涕泪纵横的姤姬,两手分别抓住二人的和服,瞬间便将仍沉浸在挠痒中的两名侍女扔出大门,摔进庭院中。
随着织田追了出去,会客厅的大门猛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房间内安静下来,姤姬无力地向前栽倒,趴在地板抽噎起来。
不成样子的两只大脚仍被固定在足枷中,落在地上的茶盏终于停止旋转,流出仍有温度的茶水,缓缓在地面蔓延,最终与姤姬的泪水交织在一起。
身前的长桌上,白檀香仍静静燃烧,还剩一半。
……
“谢谢将军!”
从小贩手中接来热气腾腾的烧鸟串,芽生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满足的笑容便立刻浮现出来。
灯会的街道比平日里热闹多了,漂亮的小情侣们提着灯笼,穿着各式各样的和服,将城市照得绚丽多彩。
“将军!芽生…芽生还想再吃一串!”
嘴角挂着照烧酱,芽生眼巴巴地看着织田咲,小松则躲在将军身后,手指顶起鼻尖,扮出一个“猪”的鬼脸。
织田靠近芽生,轻轻一推,她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想再吃一串么……”
芽生惊愕地看着将军坐在自己胸口,脱下木屐与足袋,将脚伸到自己眼前。
“这么贪吃……就吃我的脚吧……”
织田的脚越来越近,芽生已经能闻到淡淡的汗味,却发现自己竟一动也不能动——
“不要啊!!!”
芽生猛地惊醒,被奇怪的梦吓出一身冷汗。
“真是个懒虫,将军给咱们放了一天假,你就一觉睡到大中午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芽生定睛一看,只见小松坏笑着趴在自己身上,手中正握着一只战屐,凑近自己的脸,散发着成熟的酸臭味,而鞋内的纹路里,已然堆积了少许汗渍。
“拿开!臭死了!”
芽生挥掌去打小松的手,却被她灵活地躲开。
“好!我会向将军打小报告的哦——你说将军的脚臭!”
小松举起那只战屐,像展示战利品般在空中晃了晃。
“哎呦!快……快从我身上下去!我说我怎么做噩梦呢,原来是你这家伙拿胳膊肘压着我胸口,压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见小松不好意思地跑开,穿着襦袢的芽生从被窝中跳起,不顾发型睡得凌乱,追上去将小松推倒在榻榻米上。
“让你欺负我!让你打小报告!”
双手伸进小松腋窝里,芽生手指飞速攒动,抓挠起来。
“哎哈哈哈哈!好痒!芽生,别!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说、我不和将军说还不行嘛!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受不了啦!”
“坏人……”
撑着一张小木桌,小松擦着笑出的眼泪,早晨起来梳理的头发也因刚才的嬉闹而有些凌乱。
“一起来就这么解恨——爽!”
芽生伸了个懒腰,利索地站起来。
“你把我叫起来,最好是有活要干,不然……”
坏笑着看向小松,芽生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挠痒痒的动作。
“那边……将军的衣服和鞋……”
小松平复着呼吸,指向门边的一小摞衣物。
“昨天忙活着那妖怪的事情,都没来得及洗呢……将军这次受了那么重的伤,衣服上还带着血,咱们两个快一点吧,不然就洗不出来了!”
翻找出织田的襦袢,看着左侧腰间干涸的血迹,芽生一改先前的得意,眼神中满是心疼。
“说起来,那妖怪在牢里,不知道怎么样呢!会不会逃出去呢……”
芽生看着牢房的方向,却没有注意到,庭院的另一侧,织田正对着两位与她们长相一样的人拳脚相加。
……
“好了……好了……”
手掌终于传来自愈的响动,姤姬额头已是布满豆大冷汗。
指尖化作利爪,轻易便划开了腿上的束缚。
自从织田与两名侍女消失,会客厅中便只剩姤姬自己——从刚才的折磨恢复过来,她强行将自己的手指掰得脱臼,终于将双手从那神道绳结中解放出来。
“织田咲……我一定会杀了你!”
熟悉的妖力从四肢百骸涌出,姤姬抓住身后的足枷,猛一发力,将它撕成两半。
站起身来,姤姬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关节,便推开厅门,再三确认四下无人后,立刻飞身而出。
地面上,被毁的足枷冒出青烟,竟悄悄化为两段断裂的玉镯。
“怎么已经这个时候了……我是昏迷了吗?”
饱受折磨的双脚接触地面,仍有些许不适的酥软,天色昏暗已近傍晚,却为姤姬的逃脱提供了优势。
“这里不在市中心,应该不会遇到官兵,照我现在的恢复速度,如果能抓个平民饱餐一顿,体力差不多可以完全恢复,不过麻烦的是京都外围仍有士兵把守……”
仗着功底深厚,姤姬在庭院中疾行,跳起踩住长满花蕾的樱花树,便借力抓住围墙。
即将逃出之际,却突然有密密麻麻的痒感从足底传来,仿佛上千昆虫在脚底爬来爬去,用口器肆意吸吮。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呀!”
姤姬脱力,摔在地上,拼命拍打自己脚底,要命的感觉却未减轻分毫。
强忍痒意,姤姬看向自己的脚底,只见两位侍女用毛笔胡乱刷挠的墨迹,竟构成“織炁流奉勅鬼到此蟲義循行疾痒速速”的发光文字。
“不!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这样啊!!!”
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双脚已被打上咒文,姤姬此刻才明白,为何自己察觉不到两名侍女的气息,为何她们完全不守礼节言行下作。
“你真以为,自己跑得掉?”
姤姬回头看去,只见织田从阴影中走出,口中轻轻吟唱着咒语。
“能解决那绳子——这才是我印象中的妖王嘛,姤姬!只不过,我已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只为了让你在触及希望前的最后一刻,感受绝望!”
织田嘲笑之际,两名阴阳师头戴冠帽,身着黑袍,鼻青脸肿的从织田身后走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织田咲!你这…你这混蛋!!!”
姤姬捂住脚底,如虾米般蜷缩在地上,唯有眼神中的怒火不停燃烧。
一眼便看到了厅堂内断裂的法器,一名阴阳师勃然大怒。
“你这妖怪……毁了我的宝贝?”
二指摸向腰间,夹住一张写着“力”的符箓,将它瞬间烧成青灰。
他迈出一步,却如缩沧海为芥子般瞬身至姤姬身前,抓起姤姬一只角,另一只手在她脸上重重打了个耳光。
千钧之力的一掌下去,姤姬的头颅瞬间便砸在地上,一时间全身关节都开始酸痛起来,却因为无法解决脚底发光的咒文而没力气反抗。
还未待姤姬反应,那阴阳师便再次抓起姤姬的角,将她扯到身前,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掌掴,仿佛发泄着早些时候被织田痛殴的不满。
“若是打死了,你们二人便去陪她。”
姤姬双眼翻白,带血的涎水挂在嘴角,却在一次次惨叫中抓狂地笑出声来,织田就这样不间断地激活她脚底的咒文,看着这让自己几天来白费周章的妖怪痛不欲生。
脊柱几乎散架,姤姬无力地倒在地上,两只碍事的角几次重重撞在地面,险些断掉。
白衣早已被那阴阳师撕烂,沾满血污的胴体满是法器劈击的焦黑,姤姬却并未挡住要害,而是继续用双手捂住蜷起来的脚底。
“求你……织田……求你停下……”
她已无法思考太多,只希望自己的双脚能摆脱那噬骨之蛆般的感觉。
看着姤姬抽搐不止,如同一只缺氧的鱼般痛苦,从未体验过的愉悦感遍布全身,织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享受折磨,是因为被她拒绝而心有不甘?还是因为自己从小便被各种教条束缚,而此刻在这无力反抗的妖怪面前,才是真正的自己?
盥洗室传来响动,小松与芽生抱着装满衣物的木桶,嬉笑着走出,织田终于在心中停下念动那咒文的法诀。
姤姬此刻的样子还是有些凄惨,她不想让这妖怪再发出声音,让两名侍女看到如此画面。
走上前去,抓住姤姬的角,织田拖行着昏迷的妖怪向牢房走去。
“织、织田将军,我那灵玉……”
那阴阳师吞吞吐吐。
“怎么,想让我来赔?”
织田停下脚步,看向身后,面带怒色。
“我请你们来,化成侍女的模样,是为了这妖怪脚底的咒文,可你们呢?对着她做出那么下流的举动,完全视我为不存在,把我的宅邸当成什么了?妓院吗?”
那阴阳师揉了揉眼眶的淤青,欲言又止。
“恶心的男人,给我滚!”
织田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两名阴阳师愣愣站在原地。
“走吧,别自找没趣了……”
后方的阴阳师一瘸一拐地走上来,拍了拍搭档的肩膀。
“妈的臭娘们,当个将军就这么不得了,老子早晚要连你也操了!”
……
一盆凉水浇下,姤姬猛地惊醒,剧烈的刺激几乎令她心脏骤停。
见织田冷冷盯着自己,她立刻便要起身攻击,却发现自己此刻躺在刑架上,四肢被神道绳结牢牢束缚,呈“大”字型分开。
“你的身体,我已用灵皂疗伤。过几天就要带着你去朝廷复命了,我问你最后一遍,是要做征夷军的将领,还是——”
还未说完,便被姤姬吐了一口吐沫沾在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织田闭上一只眼,免得那唾液流进眼中,姤姬释怀地大笑起来。
“终于…终于有机会这么干了!哈哈哈!我心愿已了,织田,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弟弟将京都踏平吧!”
姤姬笑得很痛快,却带着一丝悲壮。
“喜欢笑是吧……”
织田转身离开,接过小松递来的纸巾。
两名侍女走进牢房,看着姤姬一丝不挂的丰满身体,都有些脸红。
“你们两个变态——若不是有脚底的咒文作祟,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们吗?”
看着两名阴阳师此刻又作出良家妇女之态,姤姬怒从心头起。
“你在说什么呀?”
小松坐在姤姬脚边的木凳上,将松油倒在手心,在姤姬张开的脚底涂抹起来,完全不理解姤姬的话。
“等、等一下,织田,你要干什么!?”
二人的动作弄得脚底痒痒的,姤姬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脚趾已被绳子分别缠住,向后拉开,便无暇再计较两名侍女的身份,惊恐地看向牢门处的织田。
“嘻嘻,你说呢?不听将军的话,当然是要让你好好反省反省啦!”
芽生涂好松油,看着面前一只油光发亮的大脚,忍不住用双手抓挠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再挠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根不老实的手指在脚底蹦蹦跳跳,姤姬崩溃地大笑起来,无法活动四肢,只得一遍遍抬起屁股,撞向身下的刑椅,一对乳房摇摆着拍在身体上,发出“啪啪”声响。
“你呀,做什么都是急性子,倒是等我一起呀……”
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润滑油,小松白了芽生一眼,并没有选择用手指,而是拿起两只竹刷。
“这东西,很硬的哦!只不过,以后不能再用这两只洗碗了呢!”
看着姤姬侧过头来,向自己投来乞求的眼神,小松得意地将两只刷子在眼前晃了晃。
“哈哈哈!不要…不要用那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条条坚硬的刷毛接触脚底,仿佛密密麻麻的针尖,小松画着圈上下刷挠,两只竹刷轻松覆盖整只硕大的脚板,丰满的脚底被两只刷子留下一排排刷痕,时而被向不同方向分开,毫无保留地展示出雪白的脚心。
“切,你以为,就你会用工具?”
没有理会连连求饶的妖怪,芽生拿起一只耳勺,对着姤姬被挠红的脚底端详起来。
“这里……应该很怕痒吧!”
脚趾被向后固定,露出与脚掌连接的娇嫩趾跟,芽生坏笑着把耳勺凑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里、那里不可以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过我……放过我的脚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姤姬声音沙哑,脚趾拼命试着蜷起来,趾肚被绳子勒得发白。
“呦,脚趾头这么不老实呀!”
芽生见效果显著,便又拿起一只耳勺,伸进姤姬抽动的脚趾缝中,左右刮挠起来,浅浅的勺窝竟被其中的液体填满,不知是刚才用灵皂清洗身体时尚未蒸发的水珠,还是此刻分泌出的汗液。
“还是将军看好的妖怪呢!两只大脚这么怕痒,走路都不利索吧!”
嘲笑着姤姬甩着头发的样子,小松不怀好意地拿起一个算盘,在她脚底摩擦起来。
“停下来!停下来!求你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算珠沾着松油,在脚底飞速滚动,留下一排排泪窝状的痕迹。
见织田咲转身离开,姤姬顾不得形象与尊严,大声叫喊起来。
“不!不!哈哈哈哈哈哈哈!织田、不、不要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求你让她们停下来!求你让她们停下来!我受不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织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姤姬几近崩溃,不知道这场酷刑还会持续多久,自己却已无法再承受一分一毫。
“长了双这么大的脚丫子,结果上面全是痒痒肉,真是好笑呢,哈哈哈!”
“芽生,你看她脚心窝,比其他地方都要白,一定特别敏感吧!”
“是哦,那这次——就专门挠这里吧!”
“不!哈哈哈哈哈哈!求你们!不!!!”
“我答应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再让她们挠我的脚了!我求求你!”
不知过了多久,织田终于回来,姤姬见到如此仇人却似见到救星般,挤着笑得发甜的喉咙拼命求饶。
“将军——这妖怪尿了!”
小松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用梳子刷着姤姬脚趾,委屈巴巴地看着织田。
“你还真是没用呢……本以为你会和我抗争到底的,结果竟被挠成这副模样。”
织田走上前去,拨开她凌乱的长发,双手抚摸起姤姬脸颊,手指轻挑着擦去她流出的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我是没用的妖怪!求求你哈哈哈哈,求求你让她们停下来!我真的不行了!哈哈哈哈哈!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姤姬已无暇思考,只希望织田能放过她的弱点。
“小松,她晕过去了几次?”
看着这只被痒刑彻底征服的妖怪,织田问道。
“这妖怪体力很好呢!小松和芽生忙活了快一个时辰,却只才晕过去一次!芽生特意去接了一盆凉水,又把她弄醒了,嘻嘻!”
见那妖怪已然松口,小松对着织田笑了笑。
“不错。今晚,辛苦你们,我会陪着你们一起,一直折磨她到天亮!如果她再晕过去,我会亲自去用凉水把她激醒!”
此言一出,不仅刑椅上的妖怪感到绝望,就连两名胳膊有些酸痛的侍女都惊讶起来。
“不要!哈哈哈!求求你!我已经屈服了!我已经屈服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姤姬的头被织田手掌包裹,却一遍遍甩动着挣扎,看向织田的眼神满是惊惧。
“这就是……被人拒绝的滋味呢……”
织田一笑,随即绕过姤姬脚边的小松,站至她双腿之间,俯身抓挠起她大汗淋漓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挠我的腰!!!哈哈哈哈哈哈!织田咲!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痒感如冲溃堤坝的洪水,从全身涌向大脑,几乎喘不上气的姤姬只得口鼻并用呼吸,竟发出猪般的哼叫声。
“言而无信?我又对你承诺过什么?”
见她仍有余力叫骂,织田加大手指力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说过!若是我输了赌局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就杀了我!这样折磨我,算什么东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姤姬抓狂地用头颅撞向后方的刑椅,哪怕会被弄醒,却也要试着用昏迷换来片刻的喘息。
“我可没有说要杀了你……”
织田摸向腰间,拿出一张画像。
皱巴巴的和纸上,一张线条硬朗的面容透着刚毅,并未因衰老的年龄丢掉锐利。
“我说的是——用你的身体来祭先祖哦!”
看着祖父织田犬养的画像,无数不愿想起的往事便浮现出来。
她想起,自己在房间中偷看哥哥们练武,被他在窗外发现后摁在床上,当着母亲的面扒掉自己裤子,宽大带茧的手掌一遍遍拍责自己屁股,用力之大仿佛自己不是他的骨肉……
她想起,哥哥们学习武士文化时,自己便被充当家务劳动力,只要自己小小的身体端不住装满水的木桶,便会被他严厉责骂,连带着上来劝阻的母亲一并中伤……
她想起,家族重要的聚会上,只要祖父出席,自己便没机会上桌吃饭,偶尔会有来宾询问自己的身份,祖父只是说自己是个废物,并将自己想成为武将的梦想当作谈资讲出来,惹得满堂大笑……
她想起,在他奄奄一息之际,对自己露出那样狠毒的眼神,让父亲把自己从房间中赶出去,生怕有不守教条的自己站在边上,脏了她的黄泉路……
“你口中那‘不争气的废物’,如今已是能征服业飨岛之王的武将了!你就和这妖怪一起,见证我是如何当上征夷大将军的吧!”
织田愤怒地将那画像揉成一团,塞进姤姬屄穴中。
苎麻被阴唇残留的尿液浸湿,很快便皱起来,织田却毫不在意,伸出一根手指,继续向姤姬阴道深处捅去。
生硬的植物纤维摩擦着阴蒂头与阴道壁,姤姬在狂笑同时骚叫连连,小松与芽生对视一眼,皆被将军的行为吓到,一时间就连搔挠姤姬足底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二人从未见过将军那样的表情,眼神如同中邪般狂热。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混蛋!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我要杀了你!哈哈哈哈哈!你该死!你该死啊!!!”
仍是处子之身的姤姬下体十分敏感,在织田的刺激下拼命挣扎,被紧紧束缚的手腕鲜血淋漓。
“小松,把你的足袋脱下来。”
织田回头,吓了小松一哆嗦。
“足、足袋?”
虽不理解,不过小松还是老实照做,一只秀气的小脚裸露出来,在木屐上不安地动了动脚趾。
“将军……小松干了一下午活儿,足袋可能会有点……”
织田一把接过来,便塞进姤姬口中。
“唔!!!唔呼呼呼呼呼!!!”
淡淡的酸臭味混合着胭脂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舌头每次接触到足袋上新鲜的汗渍,便尝到一阵咸涩的味道。
“另一只!”
见织田再次看向自己,小松下意识向后退去。
“将军……将军你别这样!小松、小松好害怕!”
身体战栗地后仰,躲开织田的手,小松从木凳上跌落,摔在地上。
织田阴着脸走上前去,脱下小松的木屐,一把便扯下另一只足袋,指甲不小心刮到小松脚背,留下一条红印,惹得小松哭出声来。
从一旁拿来绳子,织田快步上前,将另一只足袋绑在姤姬脸上,大脚趾处的空隙恰夹住姤姬鼻子,让她在呼吸中充分品味着侍女的体味。
“你……你不是我的将军!你是谁!”
小松用和服袖子遮住嘴巴,哆哆嗦嗦地看着织田的手将姤姬的乳头扯成一个个极限的形状。
“怎么,连你也要管我吗!?”
织田用力将小松拉起来,摁在姤姬脚边,随即横眼看向一动也不敢动的芽生。
“看什么?你们两个,快给我挠!”
歇斯底里般的痒感再度从脚底传来,姤姬崩溃地瞪大双眼,看着织田一点点靠近,每一次换气,都裹挟着浓郁的人类代谢味道钻入鼻腔。
“唔!!!唔!!!唔!!!”
……
“将军?将军?”
织田咲迷糊地睁开眼,便见到小松温柔的眼神。
“今天是您出征的日子哦!芽生已经为您备好早饭,请快些洗漱吧,不要耽搁了时间!”
含了一口小松递上来的清茶,织田漱了漱口,吐在漱盂之中。
“武运昌隆哦!”
知道将军刚起床时喜欢光着脚,小松摆齐一双木屐,便叠好被子,将准备好的足袋放在床上。
自那夜之后,每当看着小松体贴地忙前忙后,织田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若没有用神术除了你们的记忆,你们还会如此吗……”
不知将姤姬挠晕多少次后,织田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却发现自己竟激动的无法入眠——闭上眼睛,便是她求饶的声音与挣扎的动作,想着想着,未经人事的下体便潮湿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自慰,尽管感觉很不错,织田还是在高潮之后决定再也不要如此失态。
“我那天究竟是怎么了……是想起祖父,一时急火攻心,还是说,那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海苔包裹着新鲜的饭团,一条煎鱼不时迸起滋滋油花,味增汤悄悄飘着香气,织田却望着食物出神。
“将军是有什么心事吗?”
芽生端上一小碟渍物,关切地看向织田。
“将军若是紧张,就把小松也带上吧!要走很长的一段路呢,有小松在边上侍候,将军一定会精力充沛地到达战场!”
织田回过神来,见两名侍女端坐在餐桌前,面似绽桃。
“没什么,你们去准备马匹吧!”
报以元气的笑容,织田决定不再去想。
……
“将军殿,愿您风调雨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将军殿,愿您兵马精锐,武运昌隆,凯旋而归!”
宅邸外,两名侍女眼闪泪光,挥舞着袖子,和服染起两团彩霞。
“为了再见到你们两个,我也会平安归来的。”
织田身着戎装,温柔地笑了笑,微风吹拂起披散的长发,腰间织田宝剑熠熠生辉。
将两名不舍的侍女推进宅邸内,织田关上大门,看向骏马边的黑袍女子,深色的立巫帽子垂下长长的纱,遮住她的脸。
“上马。”
那女子呆在原地,毫无反应。
“姤姬,上马。”
见她仍无动作,织田心念口诀,将姤姬脚底的咒文激活。
姤姬双腿一软,瞬间便瘫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脚底,无力地打着哆嗦,夸张的帽子掉落下来,露出一对硕大的角与涣散的眼神。
“不要……好痒……不要……”
姤姬痴痴地看向织田咲,虽已认不清她是谁,却还是颤抖着趴下身来,舔舐起织田战屐中裸露的脚趾,长长的涎水从嘴角流下,滴在趾甲上闪着光。
“上马!”
织田抬脚避开她的舌头,停下了咒文的刺激,姤姬呜咽几声,便如梦初醒般起身爬到马背上。
“似乎有些过火了……她这副样子,真的能冲锋陷阵吗?”
织田踩住马镫,另一条腿灵活地避开马背后方的姤姬,骑上马去。
“我……我可以的!要我杀多少人都可以,只要……只要放过我的脚!”
刚牵起缰绳,姤姬便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竟将她勒得有些痛。
“好了……好了……”
织田揉着她的头,见她安定下来,便为她戴好掉落的帽子,遮住妖怪的面容。
“虽然已经疯掉了,不过妖力还在么……呵呵,竟趁我大意读了我的心……”
织田轻喝一声,胯下骏马疾驰而出,马蹄声带着韵律,在小径溅起朵朵烟尘,一人一妖直奔京都前去集结……